第七十章 阿加莎的营救

　　卢克笑着把杯中酒喝尽，至此他确定奥古斯丁虽然很想杀自己，但面对自己给他画的那张大饼，他心理再难受也要忍着。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噪乱的声音，有人喊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搅他与陨星大人的晚餐。”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父皇禀报，让开！”
　　“对不起，长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
　　门被强行推开，阿加莎不顾守卫的阻拦闯了进来。她见到卢克安然无恙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奥古斯丁大帝行礼：“父皇，对不起，打扰您用餐了！”
　　守卫也行礼谢罪。
　　奥古斯丁看看卢克和阿加莎，再对守卫说道：“我说不准任何人打搅，不包括我的女儿。你们出门去吧，不要再让人闯进来了。”
　　守卫们如蒙大赦，立即退出去再把门关好。
　　奥古斯丁大帝对阿加莎说道：“还没有吃晚餐吧……坐下来一起，一起听听陨星对帝国施政的看法。”
　　餐桌的气氛如此融洽，很超乎阿加莎的预料。她就是得到不好的消息才赶来救卢克的，没想到他吃的很嗨。
　　面前是满满一餐盘的食物！
　　木偶侍应为阿加莎搬来一把椅子，摆上一套餐具，再往酒杯中倒上酒。
　　奥古斯丁大帝对阿加莎问道：“你说有重要的事向我禀报，是什么大事让你这么着急。”
　　还没有弄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的阿加莎先看了卢克一眼，得到是一副很放松的笑容。更纳闷的阿加莎对奥古斯丁说道：“帝国密情局刚刚获得情报，一支来自特德加丘陵的使团已经抵达西部。一年一次的丰收大祭即将在哈尔穆图盆地举办，节日期间西部少数族群和领主们都会带着商队前往哈尔穆图盆地交易。
　　凯尔特公爵的使者会在那时与各方首领见面。
　　为了防止西线出现变化，我认为帝国也应该派出使者前往西部参加丰收大祭，安抚那些领主和少数族群们。”
　　奥古斯丁大帝原以为阿加莎是找借口来救陨星，没想到找的借口竟然这么硬核。
　　帝国西部幅员辽阔且土地贫瘠，大面积的草原和沙漠让帝国很难对这片领土做有效的管理。因此整个西部散布着连奥古斯丁都不能确定数量的小贵族领，还有游牧的少数族群。
　　蛮人、兽人、地精、亚精灵、半身人、矮人……他们有时候规规矩矩的和帝国做生意，有时候就化身盗匪洗劫帝国西境的村庄和城镇。
　　一盘散沙威胁不到帝国的核心区，又有亚力克以皇子的身份坐镇西境，本不需要担心西方的威胁。
　　但凯尔特公爵在丰收大祭这个时候派人出访帝国西境，肯定是想搞事情。
　　帝国必须做出应对！
　　奥古斯丁大帝考虑了一下，对阿加莎说：“持刃兄弟会在西境还有很大的影响力，一些贵族甚至比凯尔特还要保守。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弱，才一直隐忍着。
　　派去的使者不仅要面对一群老顽固，还要面对没有开化的蛮族们，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威胁。
　　任何错误都会影响西部诸族和领主对帝国的敬畏，让凯尔特抓住在帝国西部寻求破局的机会。
　　你有合适的出访人选吗？”
　　战争的走向不会顺应任何一方的意愿，在帝国普遍对南线战争都保持乐观的同时，特德加丘陵的凯尔特公爵也积极下自己的棋。
　　一时间，帝国西境这个并不太重要的地区，就成为了双方都要争取的地方。
　　二皇子亚力克虽然在西线督战，但他的身份去出访诸族就是太抬举他们，而且做为皇储的有力竞争者，也不应该冒这么大的危险。
　　早就有准备的阿加莎面对奥古斯丁的提问，回答道：“与西境的贵族领打交道，还是皇室成员前往更合适。
　　皇孙辛克莱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大皇子法尼亚不愿意让他去南线，肯定也不会愿意让他去更危险的西境。
　　第二合适的人……就是我。”
　　奥古斯丁大帝认可阿加莎的提议。
　　西境的贵族都是老顽固，他们守着祖先留下的土地，过着百千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如果派加布力尔这样的帝国重臣去出访，他们可不会管帝国首辅是多么大的官，肯定是先问“你是什么爵位？有哪位先祖做过什么传奇事迹？”
　　若听到来的是一个勋爵，还是花钱买来的，他们只会感到遭到羞辱。
　　因此对待那些极端守旧的贵族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家族对家族谈。
　　奥古斯丁家族派皇子去是太看得起他们，派一位皇室公主，还是被册封过的长公主……身份的分量够，威慑力也够。
　　“既然你已经有前往西境的准备，那么就挑选使团成员尽快出发，代表奥古斯丁家族参加哈尔穆图丰收大祭。
　　让西境的蛮族和领主们感受到帝国的恩泽和威势，让他们不要有对抗帝国的妄想。”
　　阿加莎回答：“遵命，父皇！我会尽快启程前往西境。”
　　奥古斯丁大帝点点头，对卢克问道：“对里奥的海上决战，需要准备多长时间。”
　　卢克回答：“怒涛城舰队和海角区缉私舰队已经接收到第一批初号机级全金属战舰，所有战舰都有两套舰组成员交替训练。
　　三个月后，第二批初号机级全金属战舰下水，各项战争物资也可以到位。届时怒涛城综合舰队可以调集各式舰船200艘，用于对里奥海军的进攻。
　　辉煌岛的杰夫男爵也可以聚集一支海上雇佣舰队，对里奥共和国实施海上封锁。”
　　阿加莎补充道：“帝国密情局加强了对里奥共和的情报搜集。里奥已经感受到海上威胁，正在抓紧时间整顿海军。
　　但里奥的全金属战舰技术还不健全，只能对现有战舰做防护性升级，并加强沿海重要城市的岸防体系。而因为望风者发起的复国战争，让里奥能用于海军和海防的资金很有限。
　　三个月后，怒涛城综合舰队的实力对里奥舰队拥有代差优势。如果帝国其他舰队再分别调拨战舰参与此次战争，帝国可以一举摧毁里奥这些年所有海上成果，并在很长的时期内不具备挑战帝国海军的实力。”
　　奥古斯丁大帝看过卢克的那份文件，获得海上话语权是垄断贸易的基础。金盾帝国能不能成为世界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的巨型帝国，就看这一战能不能干净利落的把里奥这个海上竞争对手打的爬不起来。
　　哪怕是应对近在眼前的危机，也需要击垮里奥海军，让帝国东部可以腾出手支援其他战场。
　　奥古斯丁大帝对卢克说道：“你在帝都这段时间，怒涛城依然可以良好的运转，可见怒涛城议会和政务厅是一支高效负责的团队。
　　此次出访西境诸族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看一下自己的工作计划，如果没有和重要的事件冲突，你就做为副使跟着阿加莎去参加哈尔穆图的丰收大祭吧！”
　　奥古斯丁突然的指派出乎卢克和阿加莎的意料。
　　阿加莎立即说道：“哈尔穆图路途遥远、交通不通畅，怒涛城很多事情都需要陨星及时做决策，不适合随我出访西境。”
　　奥古斯丁大帝问卢克：“你的想法是什么？”
　　卢克在心里分析着奥古斯丁的用意。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让奥古斯丁大帝看到怒涛城没有陨星的及时决策，会不会影响整个体系的运转；又避免出现影响整个大局的大问题。
　　如果怒涛城没了陨星照样转，那么奥古斯丁大帝就可以踢了计划的发起人，他依葫芦画瓢自己干。
　　如果怒涛城没有陨星而出现运转障碍，那么他就只能继续忍受心中的不快，让陨星去住持计划实施。
　　想通以后，卢克也想考察一下怒涛城那帮人在关键的时候会怎么站队。革新社膨胀的太快，有时候需要清理一下藏在里面的白眼狼。
　　“陛下让我跟随长公主殿下出使西境，我肯定遵从陛下的旨意。”
　　阿加莎看着卢克，想不通他怎么会答应这件事，就如同自己进来后整个餐桌的气氛都透出一股诡异。
　　一场晚宴吃的阿加莎满脑子问号。
　　晚宴结束，阿加莎和卢克一起离开，奥古斯丁大帝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动。
　　米尔斯科姆发出信号，让隐藏的杀手们撤离，然后低声对奥古斯丁大帝问道：“我需要对您进行精神检查，以确定您有没有受到精神类法术影响。”
　　奥古斯丁大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中魔法，我只是震撼于陨星给我看的大计划。
　　难以想象，等他的计划开始实施，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必然是前所未有的盛世，伟大不再是一句祝福语。”
　　“是不是不需要再杀他了。”
　　“杀他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我希望他能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奥古斯丁大帝感慨的说道：“陨星和阿加莎前往西境这一个月，让加布力尔用最快的速度把给怒涛城扩建的城市划分过去，让怒涛城政务厅每天给我送工作报告。”
　　米尔斯科姆回答：“是，我立即派人把您的旨意传达给加布力尔首辅。”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奥古斯丁大帝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必须为整个计划给自己争时间，这样的帝国必须从我的手中缔造出来。
　　我让你做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米尔斯科姆回答：“在皇宫浮空期间，暗影寄生元研究团队全部转移到皇宫地下。”
　　“很好，一些研究不能在外面进行了。儿子、女儿和大臣都不想我好好活着。
　　从明天开始，取消所有御前会议，我要调养身体为最终的实验拼一次命。以后需要我做决策的议题，都送到我的房间。”
　　“遵命，陛下！”
　　此时阿加莎和卢克漫步走在开放式的长廊中，两侧花园里面不时传出几声虫鸣。
　　一队巡逻的皇家骑士向阿加莎行礼，再列队走过去。
　　“我听说父皇在餐厅里面布置了杀手，就过去救你。但显然我是出糗的那个，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果决的改变了态度。”
　　卢克停下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侧空旷漆黑的夜空：“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权力有偏执的执着，我就让他看看更大的权力是什么？
　　这是他最强大的地方，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面对他无法拒绝的诱惑，他选择了忍受我。”
　　“更大的权力？还有什么权力比他现在一直攥在手中的更大！”
　　面对阿加莎的好奇，卢克没有回答。他离开走廊向边界走，站在悬空的露台上面对布满星辰的黑夜。
　　“阿加莎，你了解古代战争是怎么发生的吗？”
　　阿加莎没有因为卢克直呼自己的名字而露出异样的情绪，她来到卢克的身边，与他站在一起看着漆黑的夜，试图体会他现在是怎样的心境。
　　“古代烁金文明的强大让烁金人产生了盲目的自信，他们对其他四个古代文明发起进攻，结果旷世的战争带来的却是文明的衰退。
　　至今五个古代文明都没有从那场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
　　卢克望着前方：“现在主流思想都是对那场战争的反思，可是有人想过……如果烁金文明成功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加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毕竟没有发生过，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
　　“是啊，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
　　在我看来，那场古代战争其实是对文明定义权的争夺。烁金人发起那场战争，只不过是在履行那个文明纪元赋予他们的责任。整合五大古代文明的知识和神器，把世界再推向下一个纪元。
　　只是烁金文明失败了！
　　现在一个新纪元在我们手中一步步走向巅峰，以前烁金人面对的问题也会是我们这个纪元最终要面对的。
　　而且因为我们创造的知识体系更加复杂，新纪元的走向也就有了更多不确定性。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工业生产带来的对生产资源的无限需求，必然会引发无序的扩张。在这场竞争中淘汰的结果，就只有被奴役和剥削。
　　放弃对古代文明覆灭的反思吧……准备打一场新的文明战争！”